钝感

Dilemma

都市生活

“老师,请问你们班的方秋笙呢?”
仪仗队的人敲了敲班级的门,听到名字后的大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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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好朋友

钝感 by Dilemma

2025-6-25 22:36

  “温医生,救命。”
  温寒三大张着嘴,人都还没站稳,本能地护崽意识还是让他把苍尔冬塞到了身后。
  此时此刻的他,还是没从方秋笙突然进来了,方秋笙脸朝着苍尔冬和他们打了招呼,田棠刚想和他说苍尔冬刚才跑出去的事,苍尔冬端着那碗甜点怼了方秋笙整脸这整串事中理出个所以然来。
  他朝后看了眼抓着他衣服衣摆,眉眼低垂,嘴里还在嚼着食物的苍尔冬。
  两个孩子不好带啊,辛苦冬冬妈妈了。
  田棠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爆发出一阵大笑,手机都拿不稳,拍了几张巨糊的奶油人方秋笙做今后的笑料。
  方秋笙没理他,抹了抹脸,朝着温寒三的方向踏了一步。
  温寒三也是怕了这下手没个轻重的小祖宗,脸上这么五彩斑斓的倒是没了平时的震慑力,但也看得出来没什么好脾气:“有话好好说,不能打孩子。”
  “让开。”
  “冬冬说不定也不是故意的,说不定他……就是摔了一跤,不小心——那个甜点就到你脸上去了。”温寒三转身看向后面,“冬冬你说是不是?”
  “不是。”
  “对嘛,你看冬冬也是不故……嗯?”
  “不是,我就是生气了。”
  苍尔冬撅了撅嘴,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一点:“方秋笙,你神经病。”
  “你第一天认识我,才知道我神经病?”
  “你,你……”苍尔冬的“神经病”指代的就是他所有会的脏话,使用无效以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,温寒三都看着他露出慈母般欣慰的笑容了,才憋出一句,“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。”
  温寒三没给方秋笙说话的机会,转过身去拍拍苍尔冬的肩膀:“冬冬,神经病也不讲道理的,你和温医生说,怎么了?”
  “他和坏人串通一气算计我。”
  苍尔冬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,没三秒就哭成了大瀑布,刚才还有点儿硬气的小家伙现在软绵绵地抽噎,还哭出了一个小鼻涕泡来。
  “哪个坏人?”温寒三皱了皱眉头,“是那个绑架你的人吗?那应该不会,方秋笙也是给我打了电话才知道你人没回去,刚好小棠那边又看见你了……”
  “你看见我和纪延见面了。”方秋笙在温寒三解释的当口把脸上的奶油擦了,看着一手的奶油开口,“所以你觉得我和他串通一气是么,我置你于那种境地只为了让你感激我是么。”
  方秋笙转过脸看他,苍尔冬从没见过那么落寞的眼神:“苍尔冬你是不是人啊,你的心是肉长的么。”
  方秋笙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,好像人一直在跑马拉松,路上还没有人递给他水喝,喉咙冒烟,双腿也没了力气,被远远落在了后面,目的地遥遥无期,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辣。
  旁边看戏的人在呐喊,放弃吧,算了吧,你做不到的。
  以前他觉得苍尔冬薄凉,那颗心是冰做的,他暖一暖就化了,现在才发现,原来那是铁,他再怎么暖,都是硬的。
  那铁做的刀刀口也是钝的,割不出伤口来所以他一直没发现,于是那刀就在他心口反复碾磨,叫他血流成河,伤口不平整,露出撕烂的肉丝来。
  他转身走出去,田棠叫住了他:“不知道纪延威胁了你什么,但本来今晚想和你说的,他有下家来联系我了,交接上出了点意外不过解决起来也简单,短时间内你应该不需要再担心了。”
  “那还真是,谢谢了。”
  他走出去,甩开了温寒三的挽留,独自走进深冬腊月里。
  今晚这场闹剧,也不知是演给谁看,要让谁清醒,要让谁沉醉。
  “冬冬,吃饱了吗?要不要再吃点?”
  坐在椅子上的包子摇摇头。
  “那还有想去的地方吗?”
  依旧是摇头。
  “那我们……先送你回家?”
  苍尔冬点点头,站了起来,三个人无言地上了车,一路沉默地到了苍尔冬家,温寒三等到灯亮了起来,苍尔冬在阳台上和他们挥手再见后,才发动车子离开。
  “小三,咱们还是别生娃了。”
  “附议。”
  时针过了数字十二,苍尔冬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站在窗口,从十点以后楼下就几乎没有人走动了,他在窗玻璃上哈气,随手乱涂乱画些东西,看到人来了就立刻看过去。
  手机定位里那个代表方秋笙的蓝点早就没了。
  方秋笙没有回来,没有回这个家来。
  苍尔冬在玄关翻了一会儿钥匙,接着走上了楼,开门进去。
  就见方秋笙也坐在窗边,和他几乎同一个位置上,脚边放了几听啤酒,苍尔冬走过去踢到,大部分都是满的。
  方秋笙是一杯倒,喝一点就醉,再喝多点就睡。
  他不一样,啤酒这种东西,他就是一听一听地灌,也和喝水没什么两样。
  苍尔冬拉开一听易拉罐,苦涩的液体入了嘴,难喝得他舌尖都发麻,他把几听没开过的全喝完了,脸上却连点红都没起。
  而方秋笙斜靠着墙,早就睡着了。
  他试图把人扶起来,可对方的重量一下子压了下来,把他摁在地上动都不能动,他努力爬了出来出了一身的汗,呆了几分钟,从里屋那了一床被子,盖在方秋笙身上。
  苍尔冬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,大概就是寻找方秋笙了。
  方秋笙和父母不亲,再加上方裕又是个暴脾气,从小一言不合就开吵,苍尔冬想他大概是天生反骨,小小年纪就能无师自通离家出走。
  而方秋笙一离家出走,家里人又怕他被潜伏在各处的记者拍到,不得不全体出动去找他。
  大人们不敢声张,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转,小苍尔冬无所事事地晃着小腿坐在双杠上吃糖,看到了竹林里奇怪的动静。
  他走进去,爬过小区围墙的破洞,果然见小方秋笙一个人在攀那叠纸箱和丢弃的家具。
  小苍尔冬也不说话,就看着小方秋笙跌下来又爬上去,认真得不行,掉下来的时候还会激起一阵灰尘,他把糖护在嘴里,侧着身子躲开。
  “你,你怎么在这里!”
  终于在小苍尔冬忍不住打喷嚏的时候,小方秋笙发现了他。
  小苍尔冬没立刻回答,而是等着灰尘散去,才把糖拿出来:“回家了,大人都在找你。”
  “切,不回,我要在这儿安家,你快走,别打扰我。”
  小方秋笙放弃了爬到上面去,毕竟他手劲儿小,总是掉下来怪糗的。
  小苍尔冬看着他脚下弹簧都露出来的烂沙发,又看了看小方秋笙身上和这儿格格不入的定制童装,又舔了舔糖,想起妈妈承诺他,要是把笙笙找回来,就奖励他两块糖的事。
  小苍尔冬想,为了两块糖,他要把笙笙带回去。
  小苍尔冬朝前走了两步,小方秋笙就防备地退了两步,可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,他站在那儿,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高了他小半个头的男孩,对方总是不怎么理他,长得白白软软地像颗奶糖,和幼儿园常跟他玩的那些男孩子不一样,只是因为家里熟,不然他肯定不愿意和他认识。
  这人都不会笑,除了吃糖和他妈妈在,总是冷冷的,让他觉得有些陌生。
  就在小方秋笙走神的时候,他撞进了一个肉嘟嘟的怀抱里,小苍尔冬的小肉脸蹭了蹭他的短发,奶声奶气地道:“好啦好啦,笙笙不生气啦,我们回家吧。”
  小方秋笙愣在了原地,对方凑得他太近了,嘴里的糖味儿他都能闻到,呼吸拂到他脸上,轻柔得不像话。
  见他没反应,小苍尔冬又努力地把他抱起来,小肚子顶着小肚子,晃晃悠悠地转了一圈,再把他放下:“消气了吗?”
  这一套小苍尔冬学的完全是爸爸哄妈妈的那套,偶尔也会用来哄他,先抱抱再飞飞,心情就会好起来。
  可小方秋笙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,他有些苦恼,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油盐不进的类型,他现在小手臂都在抖,对方却低着头一言不发。
  这是最后一招了,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去通风报信,说不定还能赚一颗糖。
  小苍尔冬蹲下身,亲了亲小方秋笙的额头,突然发现他每次都没有看得很清楚爸爸是在亲妈妈哪里,但总之人脸上有一个开关,可以把脸亲得红红的,什么话都答应了,于是他就在小方秋笙脸上挪了挪,口水糊了对方一脸,终于看见怀里的脸慢慢红了起来。
  小方秋笙一把推开了小苍尔冬,往洞里钻出去,小苍尔冬一屁股坐地上还觉得难过,却见奖励跑出去了,忙跟上,正巧大人们也找到了这边,小方秋笙一头扎到了他爸爸怀里,小苍尔冬就跑去妈妈那儿。
  “哇,冬冬真的把笙笙找回来啦,真棒!”
  “糖糖,糖糖。”
  “好,好,”陈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颗糖,又看着埋在秋斯年怀里不肯起来的小方秋笙,“冬冬要不要分享一颗给笙笙啊,两个人是好朋友哦。”
  小苍尔冬悲伤地看着自己努力赚来的两颗糖,又不想让妈妈失望,点点头递了过去,秋斯年见儿子不接,就替他收下了,哪知小苍尔冬突然哭了起来,陈年忙安慰着儿子。
  “怎么啦冬冬?”
  小苍尔冬是难过那颗糖,可又不敢说:“笙笙推我,屁股痛痛。”
 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,猜想大概是刚才小孩子起了冲突,小苍尔冬这会儿才想起来告状,反射弧可以绕地球好几圈了。
  小方秋笙这时却从秋斯年怀里跳下来,夺过父亲手里的糖,塞进小苍尔冬怀里,又搜了全身,掏出两颗弹珠,一包小饼干,一辆玩具小车,全进了小苍尔冬口袋里。
  “你别哭,这些都给你,我们是好朋友。”
  自那以后,找方秋笙这个任务就自然而然落到了苍尔冬身上,后来连糖的奖励都没有了,可苍尔冬每次只要随便走个方向,就都能碰到方秋笙,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。
  地板上有些硬,苍尔冬又铺了点被子在下面,然后钻了进去,方秋笙身上热得不行,脸上还有奶油没擦干净,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。
  苍尔冬窝在他胸前,闭上眼,小声道。
  “我们是好朋友,我们不吵架。”
  “晚安,笙笙。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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